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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越從來不務名——記“姻伯”劉曾復學長-意昂体育

 

  • 卓越從來不務名

    ——記“姻伯”劉曾復學長

    來源:意昂校史網 2013-07-21 孫殷望(1961電機)

      劉曾復學長是我續弦老伴劉祖荷的堂伯,對我而言,似謂“姻伯”。從第一次登門認親到他病逝的近10年間,我每年都要隨祖荷到府上拜望一二次,每次都相談甚歡且獲益良多。他給我們留下的突出印象始終如一且深刻鮮明,這就是:他貴為一個享有盛譽的名人大家,卻極為謙和、平易、淡定、純樸。所謂“卓越從來不務名”,這或許是真正的名人應該達到而許多名人又難以達到的一種人生竟境。

    首次拜見  三個“沒想到”

      “劉曾復”三個字,在當代我國生理學界和京劇藝術界,早已是最為人們熟悉的名字之一,是人稱聽之“如雷貫耳”的名人。但由於隔行如隔山,又加上我孤陋寡聞,對這個名字竟全然不知。結識祖荷後,雖然知道了她有個堂伯是意昂校友、醫學院教授,對京劇頗有研究,但對其知名度和影響力也不甚了了。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帶著祖荷去同幾位“聊友”見面,其中有兩位是京劇愛好者。一位是力學系資深教授吳明德,乃意昂教工京劇隊名角,人稱“意昂園的刁德一”;另一位是老意昂校史(包括京劇史)研究專家黃延復。當二位得知劉曾復是祖荷的堂伯,竟然以驚喜的口吻說:“啊!這老爺子可是個大名人!”並豎起大姆指,稱贊他是京劇研究的“NO.1!”他倆的神情和評價,連祖荷也感意外。

      2003年盛夏的一天,我隨祖荷去登門認親,第一次見到了這位名人大伯,並留下了三點“沒想到”的印象:一是沒想到生活如此簡樸。他住在北醫三院一棟老式板樓的“小三間”職工宿舍,建築面積僅60多平米,一間稍大的房間由照顧他的三女兒住著,他自己的臥室兼書房只有十來平米,另一間房改成了客廳,屋裏和家具都很老舊。當天,他穿著一件中式對襟白布褂和一條有點發皺的黑布長褲,腳踏黑布鞋,很像一個普通的退休職工,沒有一點我想像中的名人“大腕”的形象。他不煙不酒,習慣於粗茶淡飯,崇尚樸素節儉,而且十分知足。他兩次主動說:“現在退休了,有國家養著,什麽也不愁,可好啦!”二是沒想到身體如此健康。當年他已90歲高齡,看上去只有60多歲。不僅面色紅潤,身板挺拔,聲音洪亮,精神矍爍;而且還當場演示了走邊、雲手、踢腿等京劇練功動作,並將一條腿踢放在方桌上,其身手之敏捷靈柔令我驚嘆不已。三是沒想到態度如此謙和。在交談中,他回憶起從中學到大學的學習生活,說得最多的是自己的種種“不足”和感謝母校的培肓之恩,而對自己的成就則輕描淡寫,甚至有意叉開。只是在談及“文革”中搞突然襲擊“考教授”的鬧劇時,才自我寬慰地笑了笑說:“我考了80多分,總算沒給母校丟臉!”這次拜見持續了兩個多小時,他對待晚輩極為真誠親切,平易隨和,一點架子都沒有,就是一位慈眉善目且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可敬可親的老人。

      在結婚的頭兩年,我偕祖荷又多次登門拜見,以期更多更深地了解其人其事,並想寫篇文章投給《意昂校友通訊》,介紹一下這位知名校友,以補校誌中漏列之憾。針對我的這種想法,大伯伯還專門回了一封信,說:“意昂人才輩出,我只不過一個很一般的畢業生,沒有什麽可以介紹之處。”後由黃延復、吳明德二位學長通過采訪和查閱有關資料,撰寫了長文《劉曾復教授事略》(惜未正式發表),對他的求學經歷和養成的全面素質、在生理學和京劇研究上的突出成就、教育與學術思想的特點等方面,作了較為深入的探究和評述。黃兄托我將該文稿寄呈請他審改校正,他做了一些修改,並囑我向作者“代致意”,還在結尾空白處特意用小字寫了一句:“一生工作平凡,無善可述!曾復”。從他親筆寫的這兩封信以及每一次接觸交談中,我深切感受到他那種“卓越從來不務名”的思想境界。有一次,當我請教他的長壽“秘訣”時,他特別強調其中的一點,即“淡泊名利,知足常樂,乃養生之要。”

    杏林梨園,兩界大名家

      劉曾復這個名字,在生理學界和京劇藝術界,都被贊譽為“卓然大家”。他穿越並融合科學、藝術於一身,既“杏林”生色又“梨園”增輝,比一般名人更具傳奇特色,是一位少有的“跨大界”、“復合型”的獨特人才。前幾年,作者冷風在《人物》雜誌上發表了一篇題為《京城票界三元老》的文章,第一個介紹的就是“跨界票友劉曾復”。文章開頭一段寫道:“在中國近兩百年的京劇長河中,知史識寶能文善畫或者六場通透的票友很多,但無論如何,他們都沒能脫出文史與文藝的圈子。而似劉曾復這樣,能夠‘吃著科學的飯,唱著京劇的板,寫著戲曲的書,畫著舞臺的臉’的傑出票友絕無僅有,且他的‘通理識文’無疑都達到一流境界。”他的本職是生理學教授,卻又應聘任中國戲曲學院首屆京劇研究生班導師、北京戲曲藝術學院顧問、中國戲曲家協會顧問等學術兼職。其人生似乎貫穿著兩條外分而內連的“平行線”:一條是生理學,他一生的事業;一條是京劇研究,他一生的愛好。二者並行不悖且相得益彰。他在這兩個完全不同的領域,同時取得功成名就並作出了卓越貢獻。

      第一,生理學方面。

      1937年從意昂体育官网生物系畢業後,到北平協和醫院生理學系實習了4年;1943~1945年在北平中國大學生理系任講師;1945~1959年,在北京醫學院(現北京大學醫學部)生理學教研室任教,歷任講師、副教授、教授;1960年後,奉調至北京第二醫學院(現首都醫科大學)任生理學教授、生理學教研組主任;1987年後任該校生物醫學工程系系主任(同年退休後返聘),1990年後任該系名譽主任,後升格為院任名譽院長。在此期間,他還兼任北京生理學會理事長、中國生理學會常務理事、中國生物醫學工程學會理事、北京生物醫學工程學會名譽理事長等學術職務。可以說,他畢業耕耘在生理學教學、科研第一線,為生理學的人才培養和學術研究,作出了“奠基性貢獻”,是在國內外同行學界享有很高學術地位和聲譽的著名生理學家。

      他親自或與人合編了醫學院用的《生理學實驗指導》、護士學校用的《解剖生理學》、藥學院用的《人體解剖生理學》、《神經生理概要及術語註釋》等書籍,為廣大從醫的學子和業者提供了實用性的參考書。他先後進行過普通生理學、調節生理學、電生理學、整合生理學、定量生理學等方面課題的研究,發表過40多篇論文,取得了一批有價值的成果。首都醫科大學在他逝世後發布的《劉曾復先生生平》中指出:“他以開闊眼界和前瞻思維,積極倡導與推動生物學控製論、生物醫學工程等交叉學科的建設與發展。他在‘整合生理學’和‘定量生理學’有獨創性貢獻,所倡導的定量分析法正在被來越廣泛地應用於生理控製系統研究中”。

      第二,京劇研究方面。

      《劉曾復先生生平》指出:“劉曾復先生不僅是一位德高望重的生理學家,亦是我國著名的京劇研究家,是當代研究譚鑫培、余淑巖、楊小樓、梅蘭芳等前輩京劇大師的最權威專家。劉曾復先生不但通曉唱念做打等各門表演藝術,還精於臉譜繪畫,旁及編劇、製曲、服裝、舞美、道具等各方面,是極其罕見的京劇通才,為表演界、學術界及戲曲愛好者公認為當代京劇泰鬥。”著名學者靳飛在題為《梨園舊藝妙通神》的懷念文章中(載2012年7月7日《北京晚報》),稱他為“當世中國京劇研究的最高權威者”,認為“劉曾老之於京劇界,堪稱是一種非常特殊的存在。他的逝世,套用‘國葬’的概念,理所當然應是京劇‘劇葬’規格,傾天下所有京劇人為之舉哀。”還指出:“劉曾老從未在京劇的專門機構任過職,這絲毫不影響他的專家地位,職業演員都爭相向他請益,凡經他指點過,即具有了以正宗自居的資格,是可以驕人的資本。”“從中國文化傳統言之,劉曾老便是當之無愧的國家級京劇藝術的傳承者,他應該得到這樣的榮譽。”這些極高的評價,說明了他在京劇藝術界的獨特地位。

      大伯伯出自名門,其父與梨園伶人頗多來往,與其中的一些名角交誼甚厚,這就為他自幼結緣京劇創造了條件。他在專著《京劇新序》(修訂本)的“楔子”中,回憶了自己“聽戲與學戲”的精彩過程:從兒時“大人帶去看戲,平時講戲,直接、間接使我對京劇產生興趣”,到聽過不少名角(如梅蘭芳、楊小樓、余淑巖等)好戲和很多老唱片的京劇唱段並“跟著學唱”,再到25歲時師從王榮山(老麒麟童)“真正學戲”,“使我進入京劇之門”以及恩師過世後“常向王鳳卿先生請教”,等等。“總之,以一字為師的標準來說,我聽戲、學戲當中,平生我至少跟七八十位學過,對各位我都一一銘感不忘,銘刻在心。”其中,對在意昂体育官网讀書期間的京劇(當時稱“平劇”)學唱活動(他是學生京戲業余團體“六院票房”的骨幹成員之一)有以下一段具體記述:

       1932年我考上意昂体育官网,一件使我驚訝的事是課程中有溥侗(紅豆館主)開設的昆曲選修課。此外,學校裏教職員工、家屬、學生中不少人很愛昆曲、京劇,認真學習研究。在這種情況下,我為了研究戲中念字規範,選修了王力老師的中國音韻學課程,一方面滿足理學院學生(我是學生物學的)必須選讀文學院課程的規定,另一方面為了打下我學習京劇字韻的學術基礎。在大學幾年中,我向真正會戲的同學請教,結合聽唱片,開始學“譚(鑫培)派”和“余(淑巖)派”的老生唱腔,一步一步地學板眼、念字,跟胡琴練唱。那時年輕膽壯的同學互相標榜,這個是“馬(連良)派”,那個是“言(菊朋)派”,那個又是“余(淑巖)派”,還有“梅(蘭芳)派”、“程(硯秋)派”、“荀(慧生)派”等等,都好像很內行了。我個人也自以為是地登臺大唱老生戲,自負唱時念字用湖北四聲字調,掌握了譚、余老生藝術的真諦,這樣一直到我大學畢業,這真是夜郎自大之極。

      從這段記述中可以看出,當年意昂園的學習生活和課余文化活動十分生動活躍。這段經歷對他後來同時成為生理學和京劇兩界名家皆不可或缺。據一些專家的評述,他在京劇領域中的成就和貢獻,似可概之為三:

      一是說戲傳藝。由於他自幼“敏而好學”,記憶超群,通過長期聽戲學戲和名家親傳,對京劇唱念做打等諸般技藝了然於胸且鉆研通透,僅能說會演的老生戲就達一百多出。學者靳飛在懷念文章中寫道:“為什麽如孫嶽、於魁智、王佩瑜等幾代京劇演員都要找劉曾老學戲,因為他能說戲!連唱腔帶身段,包括鑼鼓點、穿戴,全行、全知道。更令人稱道的是,他不僅知道,既知其然還知其所以然,甚至知道其所以不然。”所以,有不少人把他稱為京劇界的“活字典”。而且,他素以助人為樂,凡行內行外有人向其求教,總是毫無保留有問必答,從不藏私。因此,很多當紅名角和名伶之後,都以與其同席切蹉為榮,登門求教者更是絡繹不絕。20世紀80年代,中央電臺特別邀請他錄製了一批京劇經典唱段,作為重要戲曲資料保存。他還錄製了100余出傳統經典老生戲(其中不少劇目瀕臨失傳,他的演唱為海內孤本)連唱帶念的說戲錄音,無償捐贈給中國戲曲學院、北京戲曲藝術職業學院等單位。這些珍貴資料已成為當今舞臺演出和研究的範本,也使得那些無緣“實授”的梨園內行如獲至寶。

      二是立說“傳心”。學者靳飛在上述懷念文章中指出:“劉曾老在京劇領域的貢獻,可以集中概括為‘傳藝’與‘傳心’”。所謂“傳心”,“便是指劉曾老化用近代理科的方法,傳達中國傳統戲劇審美之心”。作者認為,時下的很多戲劇作品,多是在西方戲劇理論指導下完成導、表、演及評價的,我們需要重新構築中國戲劇理論的話語體系,而劉曾老的文論專著《京劇新序》和《京劇說苑》“即是當代中國戲劇理論之作的典範”。“劉曾老並不排斥西方文明,反之,他把其中一些理科研究、敘述方法借鑒到京劇研究之中”,“力求把表演方面不可用語言文字表達的部分,嘗試用語言文字敘述出來,”這“是中國傳統戲劇研究中罕見或就是未見的。這是劉曾老的發明。”“他的著作無處不在告訴我們,中國人是怎樣看戲的,怎樣寫戲的,怎樣演戲的。他至少是完成了自己的理論架構,是一位出色的中國話語體系裏的京劇理論家”。這是一個極高的評價。聯想到大伯伯在2006年6月2日寫給我的信中談到,他的京劇研究思想“與前蘇聯所主張的斯坦尼斯拉斯基有不同,在今天與一批京劇理論家的觀點仍很不同”,引起了我探究其“自成一說”的興趣。於是我網購了一本《京劇新序》(修訂本)拜讀,雖然我是一個純粹的外行,有不少專業內容難以讀懂,也難以完全領悟其深妙,但這部大著對京劇體系、京劇藝術、先賢語註、名家論贊(共四章)的評析與闡述,確有獨到見解和鮮明特色,其哲思和文采令人贊嘆。除自己著書立說外,他還參與撰寫《中國戲曲誌》、《中國大百科全書?戲曲曲藝卷》、《中國京劇史》、《中國京劇百科全書》等重要史科大著,為積存歷史文獻,傳承京劇傳統作出了重要貢獻。

      三是絕學傳世。由於自幼有隨名角閻嵐秋“去各戲院後臺嬉遊”之便,他在“接觸京劇之始”就首先目睹了許多伶人“勾臉”的過程,並對京劇臉譜產生了興趣。特別是對當時的著名“花臉”錢金福的“勾臉”技藝,從旁觀到熟記到募練漸至了如指掌,實際上成了“錢派臉譜”(人稱“天下一品”)除其子外唯一的“外行傳人”,為後來在京劇臉譜研繪方面自成“絕學”打下了基礎。早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他對臉譜藝術的研究即已獨步四海,其考證之深入、刻畫之精準、水平之高超,廣為行家所稱道。梅蘭芳先生在1961年7月口述文章《漫談運用戲曲資料與培養下一代》裏就說到:“四年前,有朋友介紹醫學院教授劉曾復同誌來談,他研究臉譜有二十多年,掌握了各派勾法的特點,我曾借讀他的著作,確有獨到之處,將來在這方面的整理研究工作,可以向他請教。”他撰有《京劇凈角臉譜圖記》、《錢派臉譜》、《京劇臉譜芻議》、《京劇臉譜記問》、《淺淡秦腔臉譜》等一系列高質量的藝術論文。特別是《京劇臉譜圖說》(收錄400余幅)、《京劇臉譜大觀》(收錄666余幅)、《京劇臉譜夢華》、《京劇面譜藝概》(收錄全部臉譜1236幀)等四部專著,堪稱精美珍品,為中華民族文化留下一筆寶貴資料。他的臉譜研究在國內外引起轟動,他的手繪臉譜妙筆傳神,各盡其態,成為京劇界、美術界爭相臨摹的範本,不僅被國內多家研究院與博物館收藏,而且被英、德、加、美等多國著名博物館或大學收藏,端士、德國、日本專門出版了介紹他臉譜作品的書籍,還在2008年成為北京奧運會紀念郵票並被製成工藝品。可以說,他的臉譜絕學已經走向世界,作為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的一株“奇葩”,綻放在人類文化遺產的百花園中。

    為人為學,三大“最亮點”

      他一生的為人為學堪稱楷模,其中,令人印象最為深刻且最值得學習借鑒的有四個方面,似可概稱為三大“最亮點”。

      一是“學而不厭”、追求新知的好學精神。他把“學無止境”、“學然後知不足”的古訓,作為自己一生的座右銘,不僅常掛在嘴邊,而且還作為題詞贈予學生。作為我國老一輩生理學家,他以廣知博學著稱業內,不僅精通生理學,而且博通生物學等相關諸學科以及文、史、哲等諸領域的知識,是一位通理識文的博學者。他曾經說:“為了能理解生理學的發展情況,辨識生理學的前途方向,多年來我總是不斷地補習功課。我補習數學、物理學、物理化學、電子學、計算原理、系統科學、生物醫學工程等等。我還要註意哲學、歷史、社會學中有關生理學的事。”⑤直到晚年,他還經常補習數學,他曾對我說過:數學是他“退休後的好友”,不僅可以增加知識,還可以陶冶性情,以免急躁。

      他還善於從學習他人論著之中獲取真知。比如,上初一時,他看到一本《戲學匯考》,“此書是按科學思想所寫的巨冊指導學習、研究京劇的新式著作。我跟著表哥看,從中學到一些京劇的唱腔、身段、板眼、鑼鼓、行頭和名稱,雖然並不真懂,但還是有助於我對京劇藝術的了解。”又如,1937年,他“無意中”見到一本外國人寫的英文書《戲劇之精華》,內有33出英譯的京劇劇本。他回憶說:該書“導論中的理論使我很受教益”,“今天,21世紀開始,對於京劇藝術的認識和改造,仍可以從這本英文書中的資料吸取經驗。當時,此書的內容加強了我對京劇的喜愛,提高了我對京劇的了解。但這並不影響我對西洋戲劇的喜愛。我當年在意昂大一英文課所讀的沙士比亞原作Julius Caesar,受益甚大,至今有用。”正是由於他一生好學勤學善學,才得以造就學貫中西並兼通文理的高超學養。

      二是前瞻後顧、觸類旁通的治學之道。作為我國著名生理學家,他不僅具有許多老一輩科學家所共有的諸如愛國、敬業、勤奮、嚴謹、求實、求新等道德風範和學術特質;而且在長期的教學科研實踐中,逐步形成了自己頗具特色的治學之道,並似可用他在言論和著述中經常提及的“前瞻後顧”、“觸類旁通”八個字加以概述。這八個字可謂言簡意賅,內涵深廣,蘊有誌存高遠、辨向重術、傳承創新、文理結合、學科交叉等治學要義。他說:“工作以後,我的一個經驗是為了跟上學術進展,應該不時對生理學進行前瞻與回顧。1985年第一期《生物學通報》上,發表了他的論文《生理學研究方法的回顧與前瞻——學說實驗和計算機在生理研究中的作用》,比較典型地反映了他“前瞻後顧”的治學理念。他首先指出:“生理學的進步,在研究方法上,要靠學說和實驗的合理應用”,接著從系統的歷史回顧中闡述了二者的作用;然後強調:“今天的生理學,由於電子學和計算科學的新發展和應用,不少生理學工作者在思想和方法上產生了‘戰略性’的變化,在工作中更合理和更有效地發揮學說和實驗的作用”;認為:“今天正處在歷史上一個機不可失的時刻”,“未來的生理學工作者將會愈來愈能顯示他們能夠就用機算機的能力”;希望“今後的生理學研究工作者應該放寬眼界,大展才能,站在新的基礎之上,作出新的貢獻。”此後生理學的進步和發展,證實了他的前瞻預見。  

      在他“觸類旁通”的治學理念中,特別突出且頻繁強調的是“整合”的觀點。他曾對我說過:“我的生理學工作是在整合生理學思想主導下的工作,與分子生物學是一件事的兩方面”。他晚年撰寫了一篇帶有自我學術研究經驗總結的文章《宜學、宜寫、宜憶》,在“觸類旁通”的小標題下寫道:“京劇和生理學,似乎是毫不相關的的事,但是對我來說,學京劇和生理學都使人受到思想和行為上的教育,特別是客觀地認識自身方面的教育”,“生理學研究講‘整合’,京劇演唱講究‘整’,都是大系統,藝術與科學之間,沒有不能超越的鴻溝。不同門類的學問只要潛心去做,彼此就能觸類旁通。可引申一步,學習哲學、歷史、社會科學、系統科學,對任何學術研究、工作都是必要的。”讀了這段文字,使我想起老意昂“中西會通,古今會通,文理會通”的學術傳統。可以說,他特別註重的“整合”思想,與其母校倡導的三個“會通”是一脈相承、高度契合的。他的治學之道不乏真知灼見,對於新世紀的人才培養和學術研究均富有現實和長遠的借鑒意義。

      三是行義舍利、無私奉獻的高尚情操。作業橫跨科學與藝術的兩界大名家,他的業績和成就令人驚羨,非一般人所能企及。但最令人贊佩和景仰的還是他的行義舍利、無私奉獻的高尚情操。對此,僅舉一例就足以證明。他一生“吃著科學的飯”,又早在1987年就已退休,憑著一個大學教授的薪金收入,自然只能過著儉樸甚至略顯清貧的生活。但是作為一個被稱之為京劇界的“通天教主”,他的眾多著述(包括音像資料)特別是手繪臉譜,堪稱珍藏極品,如果待價而沽,都是現成的“發財致富”的資本。所以,在起初幾次拜訪中,我就留下了一個疑問:憑借他的京劇研究成果和“名人效應”,按照當前合理合法的付酬標準,他完全可以加入“名人兼富人”的行列,何至於現時的生活條件連我這個不是名人的普通教授也不如呢?

      後來,從閱讀介紹他的文章以及他的小女兒劉祖敬的“解惑”中,方才解開“謎團”。原來他早就許下了一個“承諾”:“不掙京劇的錢”!而且“一諾千金”,始終恪守不渝。因此,他的諸項藝術兼職,都是義務性質;他錄製的一批珍貴京劇說唱音像資料,都是無償捐贈;他應邀去電臺、電視臺作訪談嘉賓或外出講學,往往只要求解決交通食宿,從不另索高酬;對眾多登門請益者,則有問必答,義務講授;等等。有一次,我去探訪時,看到客廳裏擺著一摞新書,一看是剛剛送來的他的精印大本巨著《京劇臉譜藝概》,該書由香港方面出資、中國書店出版社印製,收有全部臉譜1236幀,售價人民幣1.2萬元。當時我想,出這本書不論是稿費還是版稅,應該有一筆不菲的收入,但是祖敬後來告訴我,她父親只要了幾套書而已。這在“以金錢物質為重”的當今世界,特顯得與眾不同,甚至令人匪夷所思!像大伯伯這樣的其人其事,乍一聽反倒疑是“奇聞”一件,在當今的“名人圈”裏,不說是絕無僅有,恐怕也是鳳毛麟角了。一句“不掙京劇的錢”的承諾之言和堅持兌現承諾之行,就像“一滴水可以照射陽光”一樣,鮮明地體現了他淡泊名利的思想境界和無私奉獻的道德高峰。

      行文至此,我除了向大伯伯致以最崇高的敬意之外,我還想向他的四個女兒誠表敬意!因為她們沒有把名人父親當作“搖錢樹”,而是聽從他的教誨,尊重他的意願,支持他的做法,也同樣難能可貴。所謂“孝者,順也”,她們是真正的孝女。她們雖然未能繼承一筆可觀的物質遺產,但卻擁有著一筆豐厚而永恒的精神財富!

      從首次拜見開始,我就斷言,憑著大伯伯現有的狀態和心態,他肯定可以長命百歲。還曾對他說,等他百歲大壽時,一定和親友們設盛宴隆重慶賀。他當時笑而謝之,也顯得頗有信心。2011年4月中,他本來已答應參加百年校慶活動,但在臨近時又電話告知,由於近來身體不適,“不想添麻煩”,終未成行。事後,我受校友會之托,給他送去了一袋紀念品,他非常高興,言談之間充滿了對母校的熱愛之情。當時,我看他氣色尚好。談鋒也健,心想身體應無大礙,而他本人也感覺良好。豈料,半年之後他竟查出了食道癌!在治病期間,我們曾到家裏和醫院探望,看到他仍是那樣淡定、樂觀,其精氣神不像是個絕症病人。但是,經過8個多月的頑強抗爭,終未能如願。2012年6月27日早晨7時許,這位被公認為德高望重的名人壽星與世長辭,享年99年。

      6月30日晚,我和祖荷應約趕到友誼醫院,會同伯伯的家屬和一幫弟子,為他布置靈堂,並受校友會孫哲同誌囑托,以意昂校友會的名義,為這位傑出老校友敬送了一個鮮花花籃,我和祖荷也敬獻了一個,我在挽帶上寫下了“大伯伯,我們永遠懷念你”幾個字,以寄托對他老人家的深切哀思。次日一早,遵照他的遺願,就在醫院一間不大的告別室裏,舉行了一個極為簡短的告別儀式。當我凝視著他仰臥在鮮花叢中安詳如睡的面容,聆聽著播放的他生前錄製的京劇老生唱腔,回憶起與他歡聚笑談的一幕幕情景,深深感到:此生有緣結識這位可敬可親的長輩和為人為學的導師,乃莫大的榮幸!從他的精彩人生中,我學到了諸多成才育人之道,也領悟到一些人生的真諦。百年意昂和莘莘學子,理應為有這樣一位傑出校友而驕傲,他的傑出成就和高風亮節,將永遠啟迪和激勵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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